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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和我小说网www.maohewo.net提供的《李代桃僵》90-100(第12/27页)
一竿子捅到底。
云湄被莫大的愧疚填满了胸肺,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只觉呼吸不能,垂着脑袋,根本不敢再抬眼去看乔子惟的神情。
月色凄迷,飞雪的影子缭乱地映在四壁,和着摇曳的烛火之光,闹得满室纷乱,仿佛山雨欲来。
啪嗒——
乔子惟手中的狼毫笔倏而坠地,在波斯地毯上砸出一连串大大小小的淅沥墨点,随着笔管的滚动,连绵不尽。
***
冬锋很快把情报呈送给云兆玉。
云兆玉的关注点却有些走歪了。
冬锋每日呈递进来的讯息,都是经由妥善整理过的,修剪了杂碎的枝枝蔓蔓,尽是精华。
云兆玉看完乔宅的所有,面色分毫不变,例行浏览公事,期间拿来纸笔,计算一项疑点颇多的账目,整个过程有条不紊的同时,也很是稀松平常。
冬锋以为没啥事了,拱手就要告退。
不期然听见墨点砸落在砚台里的声响。
原是云兆玉将手中毛毫饱沾了墨,却半晌没有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冬锋以为他在思量公务,立时展现出得力干将的派头,上前询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尽管吩咐给属下去查!”
下一霎,却出乎冬锋的意料。
“你是说,成亲了,也表兄表妹地叫?”就听云兆玉呢喃着说完,又扭过脸来盯着冬锋,很有些切齿地问,“……这难道是他们之间独有的情/趣吗?”
第95章 冠妻姓(十五) 极乐的滋味,唯有他才……
月影依约, 密雪不绝。
“……你说什么?”笔杆敲击薄毯的闷响声中,乔子惟讷讷出声,“你要与我和离?”
云湄不是会将这样的话语挂在嘴边的人。
但一旦开口, 这样的结果, 便差不离已成定局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讶然, 继而被慌张包裹。
云湄没有立即回答,走开两步, 躬下身子,将那支砸落在绒毯上的毛笔拾起, 沉默地挂回了笔架上。
过程中没有去看乔子惟的神色。
或者说,自打走入书房起, 她就失去了直面他的勇气。
云湄将毛笔搁置好, 又提了姜汤来, 亲手盛上一碗,垂着头放至乔子惟跟前,语气尽量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分道扬镳。
“嗯,我会带绥绥走。”她控制着语气, 平和地说, “你挑个闲日子, 把放妻书给我。”
她神色如常地收拾食盒,说罢, 便转身欲走,却没能走脱。
她的手腕被乔子惟拉住了。
乔子惟神色紧绷,悲戚之间颇有古怪之色,显然认为两个人倏而走到这一步,极是突兀。但他听云湄语气, 并非赌气,也深知云湄不会拿这样的言语来同他置气,从前纵是再大的祸事,也顶多嗔他一句不出息。
乔子惟顺着扣住手腕的力道,将云湄拉了回来,扶着她的肩头让她面对自己,强自冷静地斟酌片时,轻声细语地试探着问:“为什么突然要和离?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对不起你了吗?”纵然他提醒自己要沉住气,要体谅她一定事出有因,但越说,越是无法自控地急迫起来,他闹不明白这究竟是如何回事,怎么就要走到这一步?一时十分不甘,追问道,“你…你告诉我为什么,云湄,你不能这么草率地对我。”
云湄偏开脸,仍是固执地说:“没有情分,就该各走各路,还需要什么旁的理由吗?”
乔子惟感知到掌下的肩头传来紧绷感,她显见地很不自在,目光躲闪,或恐另有隐情。他只觉异常,当下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患得患失的心痛,尽可能地放软声调,询问道:“倘若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好吗?你一个人带着绥绥在外头,让我怎么能放得下心?”
云湄听罢,鼻腔里陡然涌上一阵极大的酸楚,泪光在眼眶中闪过,好险才竭力按捺住。她吸了吸鼻子,整理面色,转过脸去,直视着乔子惟,想要说些什么冷飕飕的话来快刀斩乱麻,但触及到他写满关切与痛心的眼睛,云湄的泪水,一下子便夺眶而出了。
偌大的愧疚翻涌上来,淹没至顶,一时间快要令她无地自容。
家下的一切祸事,遭受到的所有针对,自始至终,俱都是由她云湄一人引起。表兄是无辜被牵累的,她早前居然还恨铁不成钢地反过来赖他不争气。
这种沉甸甸的愧怍与自责,教云湄根本喘不过气来,亏欠的滋味,着实令人很不好受。她徐徐抬起手,顺着乔子惟的脖颈一路往上,抚住了他的侧脸,闭上眼睛,充分地去感知他的体温。流动的血液在手
心下搏动着,幸好,这人还鲜活着,还能够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云湄想起那日,滔滔风雪之中,激射而来的那一支险些穿透廊柱的箭矢。只要再偏几寸,乔子惟定然会命丧当场。
云湄后怕不已,愧悔钻心。
如若乔子惟当真因她之故,出了什么事情,她当真是万死也无法相偿了。
那个人行事无常,手眼通天,荒唐到了几近疯魔的地步,倘若她迟迟不答应按着他的要求顺从地离开自己的丈夫,引颈就戮地供他随意作弄,那么难保下一回,箭镞会不会直接穿透乔子惟的心脏。
假若当真如此,这样的罪孽,纵使死后落入焦热地狱,也是根本无法洗脱的。
“……我、我有一些债,是我自己欠下的,只能我一个人来还。”一设想那样的可能,云湄便浑身发软,整个人战栗起来,双唇颤抖着道,“你听话,离我远一点,好吗?我不想拖累任何人。”
“我不同意和离。”乔子惟执意道,“先前家中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与我一同承担,缘何你身上一朝祸来,咱们就要扬镳分路?究竟是什么债,你且说与我听,莫要动辄谈起分离,好吗?”越说,越是意识到云湄这个人,无论距离远近,现而今做了他的妻子也好,他都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心中的不甘,便愈发浓烈了,他握紧她的手,恳言祈求道,“云湄,我求求你了。”
“我这几天就开始收拾行箧,你早些将东西写好给我。”云湄挣脱他的手,退开几步,狠下心,断然道,“是我对不起表兄,耽误了你这么久。”
真正的事实,倘或冲乔子惟和盘托出,只会挑起他的一根筋,螳臂当车,死得更快。
云湄最终敲定,再不能留恋什么,拂袖便走。
当夜她便将一应财帛拾掇了出来,又去了绥绥的小寝房,料理女儿的贴身物件。
绥绥被闹得睡不着,趴在坐床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误会云湄在踅摸她的小私库,苍白地辩解道:“阿娘,我没有藏金饼。”
云湄懒得搭理她,半晌才刺回一句:“你跟谁学的扯谎?该打。”
绥绥闭嘴了。
这日过后,府内上下的气氛微妙地变了,原先的洋洋喜气陡然一散,镇日过得十分没有年味,所有人都在察言观色,一颦一笑俱都小心翼翼。
云湄和乔子惟不是没有吵过架,但基本上都是片刻便消了气,他们俩是务实的夫妻,深知拌嘴解决不了问题,没吵两句便开始商量起对策来,是以婚后的日子还算得和睦。
没有哪一次像这回一般,老长时间不曾再搭话。
下人们猜测是出了大事儿,益发眼观鼻、鼻观心。
云湄也很是坐不住,但乔子惟压根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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