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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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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接走了——原是乔子惟挟着一身冰雪的冷气走了过来,代劳替她整理厢房。

    他接过家伙什,也不说话,就这么从东屋扫到西屋。动作不怎么利索,不是能干的模样。云湄想想也是,乔家乃是洞庭的富室,他自小养尊处优长大,不然哪能养成那么一身细皮嫩肉?这种活计,富少爷自然从未沾过手,当下显得生疏也是寻常。

    反常的是他哪怕左支右绌,也依然要固执地沉默着继续干下去。案头的东西间或扫落下来,直挺挺地砸到了脚背,他却只是顿了顿,一声痛呼也无,随即默默躬下身子,捡起来将其归位,尔后扭身去扫其他的,总之,是一股缄默过头、风雨欲来的架势。

    云湄不是习惯冷战的人,看不下去,硬着头皮上前道:“你有什么气就发吧,总归是我对不住你。这么晚了,有什么要吵的提早吵完,等会子还要睡觉养神,毕竟从江陵到洞庭的路可不好走,满程子颠簸缺觉怎么受得了。”

    乔子惟还是不说话,抬起帚尖,仰首去够梁上的积尘。

    云湄无奈。但她是忙惯了的人,眼下这么干站着毕竟浪费时间,于是趁他暗自生气,怜惜分阴地去厨上下了两碗鸡丝面,把夜宵吃了,填饱因奔波而空了一整日的肚子。

    她把另一碗搬到明间,搁在小几上,招呼乔子惟过来吃,想着两下里都不是小孩子了,好一良晌过去,他的闷气生得也尽够了,接下来该是如何解决、分说,于是坐在小几旁的短杌上等他过来边吃边聊。

    结果面都放坨了,乔子惟还是头也不回,自顾自连轴转地花了半个时辰将屋内屋外俱都扫净,末了扫无可扫,他怔怔立在原地,脸颊泛出热意蒸腾出来的水红之色,衬得清灵无尘的眉眼愈发漂亮无俦,半束的墨发散落了些,垂在肩头肩后,转目看过来时瞳眸流光,颇有种较之姑娘家也毫不逊色的水灵。

    “……”云湄被他盯得哽了一下,随即试探着说,“这碗坨了,我再烧灶给你下一碗?”

    毕竟多少年的往来了解,云湄倒是不怵他会因此做出什么,反而觉得他这场气生得挺有意思、也挺有意义的,一气之下把活儿全干完了。

    乔子惟放下工具,挨到廊下的水缸里敲碎水面凝结的薄冰,将手洗净了,这才闷闷回来,默不作声地坐在云湄对面,垂头拿起筷子,开始咬那碗已然坨成了面饼的鸡丝面。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别憋着气睡觉。”云湄支颐看着他,口吻家常。

    乔子惟撩起眼皮睃她一眼,仍旧没有发声,但到底有动作了——他抬起指尖,指了指面。

    云湄恍然,太久没与他见面相处,通信之中又毫不避讳,倒是忘了这位表兄也出身富室,富贵公子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这一茬。

    接下来这一隅相顾无言,惟余碗筷碰撞的细小响动。

    因为对厨房这个地方心有芥蒂的缘由,云湄做东西当真不怎么好吃,更别谈面还坨了。但横竖乔子惟也食不知味,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将那块面饼啃完了。

    这半年来,云湄被许问涯惯得愈发少了自觉,眼睁睁看着乔子惟吃完,也没有取水和巾子来让他洗漱,而是始终坐在那儿。乔子惟显然是个衣来伸手惯了的,呆坐片时,才想起这里可没人伺候他,好在他这阵子于恩师府上呆了那么久,因何大儒定下的规矩,门生们无论贫富俱都不可携带仆从入府,顶多饭食有厨上送来、残渣有人取走,其他诸如起居、读书之事尽皆自行解决,乔子惟住了半载,好歹适应了些,很快捡拾碗筷,自己净脸净手去了。

    云湄看他笨手笨脚弄得叮里哐啷,黛眉微蹙,但也没说什么。二人未来又不定生活在一起,没必要对他指手画脚的。

    片刻后,乔子惟回来了。他显然不是个会收拾自己的人,发髻因干活而垮得松松的,他感知到几绺不安分的越过了肩头,便随手一绾,却愈加惨不忍睹了,好在容颜在江山便在,不显邋遢难堪,反而呈现出落拓的凌乱之美。

    云湄却看得眉尖跳了跳,随即扣拢。跟一丝不苟的许问涯待久了,眼下再来看乔子惟,便总有很多教她不习惯的地方。云湄走神须臾,乍然反应过来,尽量整理神色,收敛异常,等他说话。

    不想等待乔子惟开腔,却不是她意料之中的责怪,反而道:“那你……受委屈了没有?身上除了手伤,还有别的伤吗?是他弄出来的?”

    云湄看得出他神色纠结,是一种气闷淤堵无处散发的模样,可见这句话并不是纯粹的关怀,而是转移话头的开场。这样可不行,她叹了口气,说:“不是,是我自己为了脱身弄出来的。你有什么要怪罪的,且现在分说完罢,我不怕你冲我发火。”

    “我……”乔子惟搁在膝盖上的双手蜷了蜷,神情郁闷,思忖少顷,坦言道,“其实我知道我与表妹之间,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只是我不听不看,才显得皆大欢喜。我没有资格计较什么,只问你一句,你还……还愿意跟我回去么?”

    云湄没接话,沉吟着。乔子惟心揪起来,左右想想,说道:“大舅在洞庭混了个官当,当地贪墨成风,他是最大一段腐败关系里的掮客,我甫一到任,便要寻一个人下刀祭旗,杀鸡儆猴,他是最好的选择。”

    乔子惟口中的大舅,便是云湄的生父。

    云湄听了,这才抬眼凝视他。他抛出的筹码,与她回洞庭给便宜爹找些不愉快的目的,不谋而合了。

    云湄思来想去,松口道:“那你这一路安全吗,会不会有人截杀?”顿了顿,又问,“什么时候能走?你要务在身,有捷径可行吧?我之前去问了民船,得等好一段时日,怕是要捱到初春去。宋府的老太太有心留我,还有一个管事的儿子老来打听我的事儿,这边实在不能久待了。”

    看来她有意回避花前月下的许诺,而是选了个最家常的口吻答应了他的邀约。

    “安全的,明面上我只是做个录事而已。”乔子惟也不气馁,听罢笑开,“明日去给你办过所,后日就能启程,咱们走官道。我在洞庭识得一位从太医署告老还乡的老御医,他身怀一门传自古来中医大家的绝技,叫做柳枝接骨术,神妙非常,至时候我递帖子请他为你诊治手伤,你看如何?”

    云湄颔首。

    东西都收拾起来了,云湄懒得再行铺开、归整,于是当夜和衣而卧,乔子惟则睡在倒座房。云湄不介意把自己的床让给他,自己去睡临窗的小榻,但他非得坚持避嫌,云湄困极,没得耐性再劝,便由着他去了。

    转过两日,一切预备完毕,便是正式往洞庭进发。

    这一路雪虐风饕,直走了二十来天,才有云收雪霁的迹象。再过约莫半个月,马车入了岳州府,道旁林立的店肆张灯结彩,沿路错身而过的家家户户也装饰出了浓郁年味儿。洞庭位于长江以南,水网密织,当地气象较之北地不算冷冽难捱,有几节未有封冻的河路可供抄小道。

    云湄这阵子睡不安稳,实话说,许问涯周到太过,致使她在方方面面的生活细节上产生了一系列的不适应。喝水没人试水温喂水,清晨起身不再能够闭着双眼发懵、任人抱来抱去地捯饬洗漱,气温骤降时,亦没有人知冷知热地拉她入怀。云湄虽则自嘲被养废了可不是好事,曾经她事事都能够自行办妥,更别谈这些起居上的细枝小节,要赶紧适应才好。实际上每逢午夜梦回惊坐起,瞧见身旁冷衾冰枕,仍旧仰头凝视着月色,怔忡地发了良晌的懵。

    她有些浑浑噩噩,是以登船抄近道去往府城前,都忘了自己晕船一事,一颔首便答允了。直到小船行驶出去老长一段路,她骤然腹腔痉挛,喉管抽搐,眼见得要吐,这才恍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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